戴着学位帽，穿着学位袍，脸上洋溢着兴奋，复旦大学8300多名研究生和3500多名本科生，今天迎来了属于他们的毕业典礼。

【行囊被母校赋予的重量】

(资料图)

在复旦大学，你曾被引领着走过了哪扇门？正大体育馆的大屏幕上，播放着2023届本科生毕业纪念片，片中大家动情诉说着——

“在首届数学英才班科研项目最大难点的突破中，我的导师曾对我说，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我们两人在研究这一问题。这句话让我感到过迷茫，但更多是对新领域新问题的兴奋。最终，我利用自己学到的多学科理论，解决了这一生物数学的问题，并以独立第一作者身份发表学术论文。”

“一位患者曾对我竖起大拇指说，已经很久没有医生能够第一针就抽到他的动脉血了，我的心底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成就感。这份来自病人的肯定将不断激励着我，再次踏上前辈们来时的路。”

这是踏进“学术之门”，走上求索探寻之路。

“2020年我随部队参加安徽巢湖抗洪抢险，在和楼房一样高的洪水面前，我们人民子弟兵没有退缩，守住了大堤，守住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。”

“晚上去家访，有时候要穿过很长的河堤，越过全是蚊子的田野，才能见到住在猪圈旁的留守儿童。我那一刻突然发现，原来这就是中国乡村最真切的存在，也是我研究宏观数据背后的万家灯火。”

这是进入“信仰之门”，走向奉献奋斗之路。

“在复旦起舞的四年中，舞台教会了我太多，在聚光灯打亮时，保持冷静与兴奋。舞蹈是我青春的一个出口，鼓励我自信地接纳自己，尽情释放青春与活力。”

“我从津巴布韦来到复旦学习已经五年了，见识到了不一样的文化。我想回到我的家乡，向他们介绍中国的医学和文化。”

这是穿越“多元之门”，拥抱无限可能之路。

“复旦引领我们走过一扇又一扇门。沿途的风景依然美丽，但我们更在意一路走来，行囊被复旦赋予的重量。理想主义的风骨在上，脚踏实地的根系向下，务实求真的眼光向前，以复旦之名，引领我们，向远方。”

【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热爱并勤奋坚持】

中国科学院院士、复旦大学化学系教授赵东元，作为教师代表上台向2023届本科毕业生发表寄语。不久前，他刚获得上海市科技功臣、第三届全国创新争先奖章。

“看到在座的同学们，不禁想起当年的我。本科毕业时，我刚21岁，说实话，毕业时是比较迷茫的，虽然立志从事科学研究，但还不了解最基本的科研方法和思路。如果在座的同学们有相同的感受，那我想告诉大家，不要着急，慢慢来，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热爱并勤奋坚持，秉持求真精神并敢于‘异想天开’。”赵东元说。

1998年，赵东元结束了美国加州大学的博士后工作，在复旦建立起自己的实验室。那时他的科研启动经费是3万元，实验设备条件非常简陋，但他克服重重困难，继续着他热爱的科学研究。那时他几乎每周工作90个小时以上，连续十几个小时在实验室是常态。现在，他也经常凌晨四五点就开始一天的工作。因为对化学的无比热爱，赵东元已连续给本科生上了20年《普通化学》课。“我并不觉得苦，因为兴趣和热爱是挡不住的！”赵东元说，只有经过自己的大脑独立思索和决定的选择，才是真正的热爱，才会带来不竭动力。

赵东元说，要养成问问题、问为什么的习惯，敢于打破固有思维方式。当前科学探索的边界在哪里？重大的科学问题在哪里？目前的科学前沿有没有可突破的地方？人云亦云，是做不出创新工作的。“我一直有这样一种信念：与众不同！一定要做出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工作。”

“我愿意一辈子研究下去，也一辈子都研究不完。科学家唯一的标签，应该是他的‘科学贡献’，而这也恰好是复旦精神的一部分。”赵东元说，无论大家未来在什么领域发展，希望同学们能带着复旦精神的宝贵烙印，心中有理想，脚下有泥土。

【人生的第一事就是“得把自己当回事儿”】

“今年是我研究生毕业30周年，也是在复旦工作30周年。在复旦，失去的是头发，收获的是满满的人生感悟。”复旦大学哲学学院院长孙向晨，作为导师代表上台向2023届研究生毕业生发表寄语。此语一出，全场爆出欢乐的笑声。

孙向晨说，人生的第一事就是“得把自己当回事儿”。这并不是鼓励大家高高在上看不起别人，而是强调一种认真的人生态度。在中国文化传统中，特别强调“修身”，君子“修己以敬”，通过认真地对待自己，来认真地对待世界。把自己当回事儿，就是以自己面对自己的方式，来承担起对于这个世界的敬意，来回馈周遭世界的赠予。

第二件事是“知之者不如好之者，好之者不如乐之者”。有的人读书读得很苦，并不只是因为学问艰深，而是始终没有好之乐之，发现不了学习本身的乐趣。未来的工作也是一样。

“一讲乐，好像生活就变得如此容易。这就涉及第三点，‘人生有起伏，各有各的艰难’。”孙向晨说，生活中总有你左右不了的事，有“乐之”的事才能扛过所有的艰难。

第四点是“愿以十年为单位来投入自己工作”，学术本质上是一项长期工作，真正的创新往往是在根子上实现范式转化。“我的第二本书在第一本书之后10年出版，持续成为跨学科讨论的论题。”孙向晨说，如今是个日新月异的时代，快得让人目不暇接。chatgpt腾空出世，但从最早的版本发布到现在也花了6年时间，更别说其早期研发。做事的逻辑没变，背后还是十年磨一剑。

最后，“成就是一种内在喜悦”。他谈到，现在一些制度设计过于重视外在奖励，这容易让一件有意义的事变成一种交换，于是“成功学”成了生活中的贬义词。其实，有所成就是生活的应有之义。把自己当回事，就是不要把自己当作某种交换的东西，而是要发挥自己的内在价值。

【“复旦留声机”和“复旦印记”】

毕业时刻，复旦大学2023届毕业生精心制作了送给母校的礼物——“复旦留声机”和“复旦印记”。

“复旦留声机”用声音留住青春回忆。这些声音里，有朗朗晨读声，有入党宣誓声，有一二·九歌会的齐声高唱，还有光草的风声鸟鸣和曦园流水声，全场毕业生的高唱也将被收录进去。“复旦留声机”还将停留在光草，持续收集毕业生的心声。

“复旦留声机”

“日月光华·复旦印记”使用柔性发光纤维，通过绣花设备刺绣完成，依托的是复旦大学高分子科学系彭慧胜课题组的研究成果。张江校区的白玉兰、枫林校区的杜鹃、江湾校区的银杏以及邯郸校区的梅花，在刺绣上闪闪发亮。它们见证了学子们在复旦奋斗的日日夜夜。

“复旦印记”

复旦大学党委书记裘新代表学校接受了毕业礼物，并为毕业生代表佩戴相辉校友纪念章。合影留念时，毕业生们伸出手欲“比心”，裘新欣然面带微笑也做出“比心”手势。

裘新（左二）和毕业生一起做出“比心”手势

【持久的动力必须是内生动力】

“拒绝躺平”，这是中国科学院院士、复旦大学校长金力寄语2023届本科毕业生时的关键词。

金力说，抗疫三年，世界加速改变。比如，“躺平”成为一个网络热词，萦绕在你我身边。大部分人只是口头上纾解压力，有的在生活中选择降低物质期望和追求，但也有一些人表现出精神上的消极淡漠、怀疑奋斗的意义。年轻人轻言“躺平”，不能简单说孰对孰错，但躺平肯定不是好的人生选项。前路漫漫，必有风雨。人生奋斗要有动力，持久的动力必须是内生动力。

金力说，拒绝躺平，同学们有三重内生动力：

第一，中国人不会选择认命。古往今来，“命由我作，福自己求”，是流淌在中国人血液里的一种文化认同。习近平总书记说，经过百年奋斗，洗雪民族耻辱，中国人民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入了不可逆转的历史进程。国家兴亡、匹夫有责，深厚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滋养着一代代中国人的灵魂。在座同学应当思考，到大家知天命的年纪，能不能把一个强大的现代化中国交给下一代、创造出更美好的世界和未来，能不能无愧面对一代代艰苦奋斗、接续奋斗、不懈奋斗的先烈和前辈？使命在肩，怎能躺平。

第二，青年人不能自我压抑创造。年轻人是最有创新欲望和创造活力的，天赋不能被委屈，韶华不能被辜负。如果选择躺平，号称与困难压力“和解”，将是对自己莫大的委屈、天大的辜负。在今年浦江科学大师讲坛上，我请教丘成桐先生：究竟什么是创新的源动力？他的回答很简短，两个字“兴趣”。好奇心、求知欲是最本源的创新动力，兴趣是最好的老师；发自内心的热爱和渴望，是坚持创新、不懈奋斗的精神保证。复旦人兴趣广泛，希望大家找到一生的兴趣、选择真正的热爱，品尝到“唯信仰与热爱不可辜负”的滋味。

第三，复旦人不会选择守成。复旦118年的历史上，如果前辈抱有守成之心，这所学校或许早已夭折。在我们的母校尚在襁褓的时候，创校先贤们就为她立下“与欧美并驾齐驱”的宏愿，然后为学校的生存奔波不止、奋斗不息。复旦人的字典里没有抱残守缺、故步自封。一周前，裘新书记寄语赴西部、基层和重点单位就业的同学们：“干卓越的事，做有趣的灵魂。”“卓越而有趣”，是我们对复旦文化特质的共同理解。复旦的求学生涯，辛苦而有趣，许多同学在大学生活中没有选择小富即安，而是为了卓越目标“自讨苦吃”，又苦中作乐、乐在其中。

在今天下午的2023届研究生毕业典礼上，金力同样殷殷寄语：

攀登顶峰，要不忘初心之源。国家所需、人民所盼，这是百年来无数复旦人做出的共同选择，也是“团结、服务、牺牲”的复旦精神留给我们的深刻烙印。唯有将个人发展融入国家发展之中，扎根人民，攀登才有了坚实的基础和正确的方向。

攀登顶峰，要不惧路途之险。希望你们敢于创新、勇攀高峰。创新，一种是走入深水区，推陈出新，另一种是走入无人区，颠覆传统。无论哪一种，都需要各位敢于尝试别人没有走过的路，勇于种自家的果树，持续发力，不断突破自我，延展知识和人生的边界，向着顶峰不断攀登，这样才能欣赏别人无法欣赏到的风景。

攀登顶峰，要不舍同行之伴。独木不成林、一人难为众。今后无论从事何种职业，要善于跳出自己的小天地，学会“有组织”地合作行动。大家要坚信一个好的团队一定是双向奔赴、相互成就的，也一定能将有限力量汇聚为无限可能。

【从复旦出发，向远方】

当最后一位毕业生，2019级数学科学学院博士研究生郑智源，坐着轮椅被推到内场中央，裘新和金力走到他的身前，俯身为他拨穗，中国科学院院士、上海数学中心主任李骏为他送上苏步青先生自传《神奇的符号》，全场响起了掌声。

尽管不幸下肢高位截肢给郑智源带来了磨难和不便，却从不曾磨灭他对数学的热情。如今，他将和其他毕业生一起，从复旦出发，向远方……

栏目主编：徐瑞哲

本文作者：黄海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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